口是心非

飞船引擎已经彻底损坏,暴风雪也愈演愈烈。磁带们都不在身边,声波已然走投无路,只能在山洞中等待救援。令人作呕的有机星球……声波想。赛博坦就不会有这样的暴风雪。

  但暴风雪总归好过环锯与合金盾的探针。在声波上一次身陷囹圄时,威震天立刻就派出了霸王、红蜘蛛与惊天雷来救他。不知道这次会是谁来,可千万别是黑狗队。

  也许是元始天尊回应了声波的祈祷,来者的确不是塔恩。声波远远就听见了红蜘蛛特有的火种频率。由于暴风雪太过严重,就连红蜘蛛都不能在这种气候中飞行,因此红蜘蛛只是步行而来。除此之外,雪原上就没有其他活物了。

  “怎么只有你来?”当红蜘蛛终于走进山洞时,声波冷冷地说,“霸王不来也就算了,你的僚机呢?”

  “当然是因为我最厉害,”红蜘蛛说,“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帮助。别人只会拖我后腿。”

  惊天雷和闹翻天都拉黑了我,无论我怎么想重新加好友都不接受,红蜘蛛想,霸王窝藏环锯被威震天发现了,到现在还没离开ICU。

  “好吧,”声波说,“那你打算怎么让我离开这里呢?”

  “这种天气,我也没法飞,”红蜘蛛说,“只能等雪停。”

  “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等到雪停。”声波说。

  “你自己一个人可不能保护你自己,”红蜘蛛说,“连大黄蜂都能打败你!你离不开我的护卫。”

  惊天雷和闹翻天都离开我了,红蜘蛛想。惊天雷和闹翻天都离开我了。

  “大黄蜂趁我不备偷袭我而已,”声波说,“我不是你,我从不会重复犯错误。”

  “那你是怎么三番五次在汽车人控制区翻车的?”红蜘蛛说。

  那你怎么这么多年了都没离开威震天?红蜘蛛想。

  “你也没离开啊。”声波说。

  “啊?有什么不能离开的?只要雪停了,我几秒之内就能飞得连影子都不留,”红蜘蛛说,“只有你这个变不了载具的,到哪都是累赘,必须让别人来接你……”

  红蜘蛛合上了嘴,终于意识到声波并不是在指离开汽车人控制区。

  “……我老是忘掉你能读心,”红蜘蛛说,“真是恶心的能力。不知道威震天是怎么忍得了你的。”

  “确实很恶心,”声波说,“甚至不得不读取死锁的头脑。你知道他吃药后的脑子会变成什么样吗?”

  红蜘蛛的脑模块命令红蜘蛛不许笑。红蜘蛛的火种使红蜘蛛忍俊不禁。

  “别告诉我,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细节,”红蜘蛛说,“哪怕是在死锁没吃药的时候,他的思想也够招人厌的。”

  要是我能早点知道惊天雷和闹翻天在想什么就好了,红蜘蛛想,这样他们就不会离开我,不会排斥我,不会骂我对接技术不好……

  声波的脑模块告诉声波,现在不应该笑。声波的火种使声波笑出了声。

  “你笑什么?”红蜘蛛说。

  红蜘蛛向声波逼近一步。

  “磁带不在,威震天也不在,或者说威震天一直都是你的大磁带,”红蜘蛛嘶声说,“你以为你算什么,声波?你以为你可以像平时一样随意取笑我,而不用承受任何后果?”

  声波想往后退,至少要拉开一些和红蜘蛛的距离。红蜘蛛抓住了声波的手。声波完全无法挣脱开。

  威震天每次摆弄红蜘蛛时,都像是在用美工刀裁纸一样轻易。声波几乎忘记了红蜘蛛有着全霸天虎数一数二的力气。

  “这不仅仅是我的观点,”声波说,“绝大多数霸天虎都这么想,我有论坛的后台数据……”

  红蜘蛛在声波手臂上按出了凹痕。“好哇,你带节奏让全霸天虎都嘲笑我!”红蜘蛛的声音愈发尖利,在山洞中鸣起阵阵回音,“藏身于那么多匿名小号里捉弄我,一定很开心吧!现在你可藏不了……”

  “我根本不需要藏,我的观点也没那么重要,”声波说,“重要的是,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这么看你。我可没有皮影戏的本领,大家全是自发笑你的。”

  红蜘蛛看起来似乎很想活活扯下声波的手臂。

  “那你打算怎么对威震天交待呢?”声波说。

  红蜘蛛松了手。

  “我的对接技术才不差呢,”红蜘蛛嘟囔着说,“惊天雷怀恨在心,所以才乱说的。我的管子既不短,也不软,怎么可能有问题……”

  “你不需要在这个问题上说服我,”声波说,“我不关心。”

  红蜘蛛看着声波。

  “不。不要。”声波说。

  “就要。”红蜘蛛说。

  “我不同意。何况现在也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。”声波说。

  “雪这么大,连我进来都很困难,孱弱的汽车人更是想也别想,”红蜘蛛说,“在基地里倒是有被人嚼舌根的可能性,在这里却完全不用担心。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遇了。”

  “我不愿意,”声波说,“我甚至不喜欢你。”

  “太巧了,我也不喜欢你,”红蜘蛛说,“我甚至不喜欢威震天!他可从来不关心我愿不愿意。”

  “他会关心我的不愿意的。”声波说。

  “霸王无法行动,黑影离心离德,黑狗队远水救不了近火,”红蜘蛛说,“威震天现在最依赖我,他分身乏术时只能叫我来救你。我只要留着你的命就行,你确定他会关心这种小问题?”

  声波的火种很确定。声波的脑模块不确定。

  红蜘蛛察觉到了他的犹豫,露出了胜利的笑容。红蜘蛛打开了前挡板。

  “你是要自己打开后挡板呢,还是要我来替你拆开?”红蜘蛛说。

  声波自己打开了后挡板,把接口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。


  当声波听见那些声音时,红蜘蛛的输出管在他里面已经进出了五六个回合。声波猛推了红蜘蛛一把,但红蜘蛛纹丝不动。

  “我可是很持久的,”红蜘蛛得意地说,“惊天雷在论坛小作文里说我快枪手,纯粹是污蔑,完全是造谣。我真该交给律师处理,起诉他诽谤……”

  “蠢货,”声波说,“是汽车人——!”

  枪声淹没了下半句话。一时间轰鸣震天,地动山摇。碎石洒了两人满身,红蜘蛛的管子也终于离开了声波的接口。

  “可让我逮着你们了,不许动!……呃。”热破说。

  “你喊那么大声干嘛?生怕他们没法定位我们?……天尊在上!”大黄蜂说。

  声波接口颜色好深,真难看,热破想。我喜欢浅的。

  红蜘蛛身材不错啊,大黄蜂想。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。

  红蜘蛛终于冷静了下来。“就凭你们这点小汽车的火力还想打我?”红蜘蛛说,“连破甲都是痴人说梦!不如快点哭着回家,找到了重量级选手再来——”

 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。钢锁拿着宝剑冲了进来。钢锁顿了一下。

  “如你所愿,”钢锁说,“重量级来了。”

  威震天终于把他的精神病传染给了他的员工,钢锁想。幸好我早早就逃离了霸天虎。

  “快点变形撤退吧,”声波说,“我们不可能打得过钢——”

  “闭嘴!”红蜘蛛说,“弱的只有你,我才不会——”

  炮声淹没了下半句话。融合炮的紫色光芒溢满了山洞。

  热破向大黄蜂和钢锁使了个眼色。钢锁不悦地哼了一声,但还是变形成了霸王龙,驮着热破和大黄蜂扬长而去。十分钟后,威震天出现在了塌方的山洞里,浑身都是有机生物的血。

  “威震天大王,”红蜘蛛急促地说,“我可以解释——”

  “把挡板合上,”威震天冷冷地说,“接下来还有别的活要干。”

  红蜘蛛和声波都立刻服从了命令。

  “很好,”威震天赞许地说,“不愧是我的士兵。”

  撞针霸王这种货色没事干露着对接器官到处晃也就算了,怎么连红蜘蛛和声波这样?威震天难过地想。宇宙里难道就没有正经一点的赛博坦人能和我作伴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