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色数据板

伴随着过载，漂移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。

　　补天士从漂移的双腿间抬起头来看向漂移，光学镜中闪烁着询问。为了不划伤漂移的大腿，他把头雕上的尖锐装饰都拆了下来，导致头雕变得光秃秃的，看起来几乎有些好笑。他的嘴角上还沾着漂移的交换液。

　　漂移对补天士笑了一下。“没什么事，你很好，”漂移说，“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载过了。救护车他不太行。”

　　“哈，毕竟上了年纪！”补天士边说边擦了把嘴，“你居然能受得了他，看来光谱教是真的很有精神稳定作用。幸好他出差去了，管不着你。”

　　“我年纪也不小啊，”漂移说，“你也不小了。但你好歹愿意为我口交。他每次都是自己抽插完就结束了……”

　　“铁皮也这样，”补天士说，“老一辈汽车人都这样，没办法。”

　　“实不相瞒，老一辈霸天虎也没好到哪里去。”

　　话是这么说，漂移脸上浮现的却是怀念的表情。

　　“你说的这个老一辈霸天虎，也包括你自己吗？”补天士忍不住接腔。

　　漂移看了补天士一眼，然后关闭了自己的前挡板。

　　“是的，很不幸，”他肃穆地说，“也包括我本人。”

　　这场性爱在实质上已经结束，转变成了朋友间的谈话。于是补天士也站起身，坐到了漂移身旁，然后开始把之前卸下的装饰重新安装到头雕上。

　　“不管怎么说，我后来变了。至少我愿意相信，我是有进步的……”漂移踌躇地说。他在胸口划了个光谱教符号。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补天士，你也进步很大。你现在做爱的水平比在寻光号上的时候好多了。”

　　补天士的手停了下来。他瞪着漂移。

　　“也没有很烂！无论何时你都比感知器好！”漂移赶忙打补丁，“但我总觉得吧，你当时对我远不如现在上心。”

　　“确实如此。”补天士说，回忆起了自己把漂移当牲口一样指挥得团团转的场景。他已经把头雕左边的尖角装回去了，于是开始装右边的尖角。

　　“我以前不敢和你直说嘛，”漂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，“毕竟你是船长，而我是你的部下。你还老用撤销绥靖法案来威胁我，我真有点害怕的。”

　　“我那会对你委实不太好，我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补偿嘛，”补天士说，“但别的方面不说，我的床技没有那么差吧？没有吧？”

　　“当然没有。”漂移说。但是漂移的光学镜望向了房间的另一处。

　　一个可怕的、令人肝胆俱裂的想法浮现在了补天士的脑模块里。“可是威震天从来没说过不满意啊，”补天士喃喃地说，“他不会一直在演我吧？”

　　“他……”漂移努力琢磨着词句，“他确实撒谎成性。”

　　补天士头雕右边的尖角没装好，掉到了充电床上，发出哐的一声轻响。补天士没去捡。“他不会从来没爽过吧？”他痛苦地说，“难道他直到最后都在装吗？”

　　“你也没有那么烂嘛，”漂移尽全力安慰补天士，“就算是威震天，应该总有那么几次……几分钟……几秒钟有爽到的吧。”

　　补天士木然地坐着，似乎没有听见漂移的话。这种木然持续了很久。在此期间，漂移为他装好了头雕右边的尖角，拉着他去洗澡刷牙，然后把他安置在客体的沙发上，自己回卧房睡觉。

　　四五个钟头过去了，漂移的呼噜声清晰可闻，但补天士依旧坐在沙发上，没有睡着。也许威震天从未在他手中真正过载过——这个念头像投索的鬼魂一样缠绕着他，使他无法忍受。要是能再和威震天本人谈谈话就好了！只要问一声就成，威震天不会再对他说谎的……到那时，就算答案是补天士真的不行，那也没关系。他们还能再调整、再尝试……

　　半个小时过去了，补天士仍然没有感到任何睡意。他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，然后走向厨房，翻找出了漂移一度推荐过的特级安眠药。他在沙发上躺下来，嚼碎了药片吞下去。起效很快。不一会，他终于失去了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