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吗,”热破说,“我以前也有个朋友,和你很像,也曾被霸天虎的意识形态蛊惑过。”

  天火低下头,凝视着热破。斯曼兹大败之后,他们已经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生活了一个多月。每一天都过得紧巴巴的,每个人都很暴躁。

  “我是不会把你和大黄蜂一起走私来的烟还给你们的,”天火说,“这是非常时期,你们居然还偷偷抽烟——还是在千斤顶的实验室里抽!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?”

  “我不知道,”热破说,“我没上过学。我那个朋友也没有。”

  “我为你们感到抱歉,”天火说,“但这不能构成走私烟草的借口。”

  “我本来也想送杯子和铁皮几根的,”热破说,“你知道他们烟瘾很大,对不对?没有烟抽,人都要疯了……”

  “这是违反规定的,你不要再找借口了,”天火意识到自己说话听起来很像警车;一股像口臭一样浓郁的恼火涌上了他的火种,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,“别再说什么霸天虎了,这就是不符合汽车人章程的……抽烟根本就不是生活必需品……”

  “不符合章程又怎么了?难道人活着只能做所谓‘必需’的事吗?”热破说,“我们汽车人不断战斗,不就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现代生活、不让霸天虎夺走它吗?如果我们自己就率先放弃了这种生活,那战斗还有什么意义?”

  “少抽几根烟还不至于让生活彻底失去意义。”天火说。

  “你不抽烟,”热破说,“你不明白。”

  “如果生活的意义完全维系于烟,”天火说,“那这生活也是够可悲的。”

  “你说到点子上了,”热破说,“但既然都已经这么可悲了,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?”

  “规定……必须被遵守……”天火说。

  “这样吧,”热破说,“你把我和大黄蜂辛辛苦苦搞来的烟还给我们,我就去和擎天柱说情,让你在接下来的一整年里都不用出外勤,就算有任务也有我俩帮你顶着,怎么样?”

  天火看着热破。

  “如果千斤顶的实验室爆炸了,”天火说,“那我根本就不会有一整年可活。”

  “哦,得了吧,我炸毁尼昂的时候千斤顶还是个人畜无害的家里蹲博士呢,他能有我懂炸弹?你能有我懂炸弹?我说不危险就是不危险,”热破不耐烦地说,“打开车窗说亮话吧,你嫌一年不够?”

  “至少要十年吧,”天火说,“我恨外勤。”

  “就算凭我的地位,通融空间也是有限的,”热破说,“两年到顶了。”

  “五年。”天火说。

  “不可能,”热破说,“擎天柱不会同意的;别忘了他连救护车都不放过。最多三年半。”

  “成交。”天火说。

  天火像变魔术似的,不知从身体何处摸出了一大盒烟,放在桌上。热破急不可耐地打开盒子,抽了起来。办公室顿时变得烟雾缭绕。

  “所以……你那个霸天虎朋友,”天火说,“是确有其人?还是你编出来骗我同情心的?”

  “真有那个人。”热破说。

  “真的啊,那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天火说。

  热破猛吸了一口烟,没有回答天火的问题。过了半响,热破说:“怎么少了十根烟?”

  “你记错了吧,”天火说,“我没收的时候就只有这几根了。”

  热破笑了。

  “为了防止大黄蜂出卖我,我全程都是偷偷录像的,”热破说,“我从刚才到现在也一直在录。就是你监守自盗抽了我们的烟,对吧?”

  警车像变魔术似的,猛地从天火桌底下钻了出来,站到热破身边。“人赃俱获,证据确凿,”警车说,“真不愧是加入过霸天虎的天火!你知道你打破了多少条规定吗?你知道你造成了多坏的影响吗?你知道你会被罚多少——”

  “你算计我,”天火对热破说,语速急促,身体发抖,“你从一开始就在下套,你——”

  “谁叫你没收我的烟?”热破说,“如果你真是以身作则禁烟也就算了,谁叫你还自己偷偷抽掉了?你可不能怪我——”

  天火控制不住自己,一拳砸向热破。热破眼疾手快,及时闪开,但警车并没有这么灵动。


  “从乐观角度来看,这至少是冷铸赛博坦人殴打冷铸赛博坦人,”热破说,“哪怕是威震天亲自来写小作文,也没法指责我们种族主义。”

  “我已经把你的新任务加密好发进了你的邮箱,”擎天柱说,“快去做吧。”

  热破点了点头,吹了声口哨以作回答,接着就离开了擎天柱的办公室。

  “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不会再犯了,”天火说,“求你了,奥利安……”

  “战事吃紧,人人都要外勤,”擎天柱说,“和热破一样,快点看邮箱,然后去工作吧。”

  天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但擎天柱的目光使天火安静了下来。天火快步走出了擎天柱的办公室。

  “就这么结束了?”警车说,“没有通告?没有批评?就这么让他们跑掉?我可是被打得头雕凹陷,脑模块差点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——”

  “战争压力如此之大,烟是为数不多的解压方法,难道你真以为你能成功推行禁烟令?”擎天柱说,“我只是去塔恩边界走了一圈,回头你就在我后方搞这种把戏?”

  “吸烟是下等阶级的堕落习性,严重有害健康,在不该吸的地方乱吸更是危害公共安全,”警车说,“我这是为了汽车人着想,收取高昂的罚金也是为了让更多人遵守规定——”

  擎天柱站了起来,解开了面罩,然后微微弯腰,把嘴里残余的烟吐在警车脸上。警车终于意识到,擎天柱办公室里淡淡的烟味并不是热破带进来的。

  “逆天劫……御天敌……竞天择……”警车断断续续地说,“他们没有一个是抽烟的。”

  “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?”擎天柱说。

  “他们死了。”警车说。

  擎天柱坐回了办公桌后,接着打开抽屉,拿出了两根烟。他首先为自己点了烟,然后把另一根递向警车。“抽吗?”擎天柱说。

  警车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但最终控制住了自己。他接过了擎天柱的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