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们谈论内战时我们在谈论什么

奉补天士之命,小诸葛、钢镚与救护车倾力合作,从噬铁虫群中还原出了夺路的躯干与脑模块,然后用荣格留下的领导模块为夺路制作了一枚新火种。

  夺路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,看见小诸葛的大脸凑在他那打开了的胸甲前,说是要检查夺路身体是否健康。而救护车和钢镚坐在一旁,正在争论哲学问题。

  “我们是赛博坦人,”钢镚说,“我们变形,我们千变万化。只要我们还活着,就会不断更换零件,这孩子只是换得有点而已。确切的说,是全都换了。总之,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。”

  “夺路是量产兵,”救护车说,“量产兵经常粗制滥造,偷工减料,可能这就是夺路干了那么多奇葩事的原因。我听说有的量产兵连脑模块都没装就出厂了。”

  “那是你们汽车人量产兵的问题,”钢镚说,“我们霸天虎量产兵不是这样的。”

  救护车冷笑一声,但并未回应前黑狗队医官的挑衅。他继续说了下去。

  “我们这根本不能叫治疗夺路,我们只是新造了一台冷铸机,然后把夺路的数据复制了进去。要不是补天士上蹿下跳提要求,我真看不出这有什么必要……”

  “呃,救护车啊,”小诸葛终于放过了夺路的胸甲,转头加入了另两个医生的交谈,“你是神铸,你可能没注意,但冷铸机本来就是要这样复制数据的。我们都会在出厂时被直接输入现成信息包,不像神铸那样能去上学。”

  “我当然知道冷铸是怎么造的,”救护车说,“这又不重要。关键是,补天士非要选夺路来救……”

  “关键是,”钢镚打断了救护车,“这位夺路现在到哪儿去了?”

  小诸葛回过头,发现刚刚还乖巧地躺在充电床上接受检查的夺路早已消失无踪。

  “好家伙,连一点声音都没出,”小诸葛不禁感叹,“夺路而逃的夺路,真是和我一样名副其实。我去找他。”

  夺路的痕迹并不难找,小诸葛很快就在背离记门口发现了年轻的量产兵。这也难怪;毕竟,在夺路兵变之前,背离记就是夺路招兵买马的根据地。

  此时的背离记人声鼎沸,正在举行庆祝船长归来的联欢晚会。夺路首先认出了补天团的成员。不仅如此,许多先是背叛了船长、随后又背叛了夺路的船员们也在,比如湍流就已经酩酊大醉了,正横卧在吧台下呼呼大睡。在夺路走进门的瞬间,背离记就变得鸦雀无声,几十双光学镜齐刷刷对准了夺路。

  夺路实在是太不会挑时候了。但夺路也不在乎。

  “开什么玩笑?”夺路大吼。他扫视着人头攒动的酒吧,目光先是在威震天身上停留,察觉到钢锁也在场后惊讶地瞪大了眼,但最后还是决定恶狠狠地瞪着补天士。“你们这是在开什么玩笑?就这么接受了吗?就这么接受威震天来当你们的船长?还庆祝?难道你们都忘了威震天做过什么吗?”

  威震天似乎想说点什么。补天士拦住了他。然后补天士站了起来,仿佛想对夺路讲话——结果诺蒂卡却先开了口。

  “有什么不能接受的?”诺蒂卡明显是在借着酒劲发言,嗓音比平时尖利许多,“威震天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,我来寻光号以前甚至不认识威震天。我为什么不能接受威震天当我的船长?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的事,你怎么能把丢给黑狗队银河议会?”

  “这是——这是必要的代价,”夺路说,“我没有别的办法……”他的声音小了下去,随后又响了起来,“但你从未参与过我们的战争,被威震天害的人不是你,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们谅解他?”

  他自认为找到了一个牢靠的理由,目光也在酒吧里游弋起来,试图找到支持者。这一举动成功惹恼了背离。背离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和酒杯。

  “我当汽车人的时间比你的人生还长,”背离说,“我甚至都不喜欢威震天,我到现在都不喜欢威震天。无意冒犯,个人口味问题,”迷你金刚朝威震天谄笑了一下,威震天也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,“但那又怎样?谁来我的酒吧里,我就给谁酒喝,无一例外,绝无排斥……”

  “你给的是酒吗,”小诸葛咂摸了一口吧台上免费发放的淡色饮品,忍不住插嘴,“我怎么觉得这杯水里好像没有一滴酒。”

  “不用在意这种细节,”背离说,“重点是,我从来没排斥过你,夺路。我欢迎量产兵。我欢迎冷铸。我也欢迎神铸。欢迎大型金刚,欢迎兽型金刚,欢迎迷你金刚,欢迎俱五刑人士……这酒吧里来过擎天柱,也来过威震天;来过汽车人,也来过霸天虎。而你,就因为我没有赶走任何人,就因为我不想赶走任何人,就要把我赶下寻光号?就要让我死?你在我这儿买酒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要我死呢?”

  “你的功能不就是卖酒……还不是什么好酒,你知道我为了坐这儿招人白花了多少酒水钱吗,”夺路说,“我看你也挺喜欢的……”

  “功能?你好意思评价我的功能?”背离的声音愈来愈大,“哈哈!天尊在上,看那个愚蠢又婆婆妈妈的迷你金刚,除了给人端盘子就没别的用处,汽车人得皮肤病了或者口渴了就叫他来帮衬,呼之即来,挥之即去,没用了就丢给天杀的威震天——无意冒犯——养的狗咬死!你以为我很高兴是吧,你以为我喜欢这样?”

  “你也一直把老十呼来唤去,”米尼莫斯突然说,“你觉得老十喜欢这样吗?”

  始料未及的话题转换令背离措手不及。视线聚集到了背离身上,夺路却被冷落了,不禁有些恼火。“这不一样……”背离结结巴巴地说,失去了刚才呵斥夺路时的气势。

  “不一样?哪里不一样?”蛟龙说。这是他在夺路走进背离记后第一次出声。“安伯斯先生刚刚还在向我倾吐老十的不幸遭遇。你这是典型的汽车人式双标,典型的神铸心理,哪怕是备受歧视的迷你金刚也不能免俗。”

  夺路这才注意到酒吧里竟有现役霸天虎。他刚才光顾着看钢锁了,没察觉钢锁身边围的一整圈全是——活着的!——虎子。夺路开始意识到,也许背离记的僵硬气氛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到来。他有点不理解状况。

  “何苦呢,蛟龙(你是叫蛟龙对吧),分什么神铸和冷铸、汽车人和霸天虎呀,太见外了,”小诸葛摆着手说,试图缓和气氛,“归根结底,我们全都是赛博坦人嘛。”

  蛟龙不打算被缓和。“按照功能主义委员会元老院联合制定的赛博坦大分类法,赛博坦上人人有用,”蛟龙一字一句地说,“但总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加有用。”红色的光学镜望向了夺路,“巧得很,在你走进来之前,我们正好在谈你政变的事情。你是汽车人冷铸制造的量产兵吧?但战争已经结束了,量产兵也不需要再作战了。你有没有想过,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反对威震天?”

  “这需要想吗?”夺路挺直了腰杆。实不相瞒,诺蒂卡和背离的怒火都让夺路感到非常心虚。幸好挡板不在场,否则他会更难受些。但夺路对邪恶的霸天虎可是一点都不怕。“威震天恶贯满盈,百死莫赎。是威震天屠杀了手无寸铁的参议员,谋害了英勇的领袖御天敌,葬送了赛博坦的黄金时代——”

  听了夺路发自肺腑的坦白,坐在钢锁身旁的几个霸天虎竟笑出了声。可恨的是,好几个汽车人居然也在跟着笑。不过蛟龙并没有笑。

  “你怎么知道威震天做过这些事?”蛟龙问,“你在现场吗?”

  “我就坐在这儿呢……”威震天说。蛟龙和夺路都没理会威震天。

  “我不需要在现场,”夺路说,“但凡是个赛博坦人——”

  “但凡是个赛博坦人,就会在出厂时被输入现成的数据包?”蛟龙说,“但凡是个赛博坦人,就会在被赋予生命的同时也被洗脑?”

  “这是历史真相,”夺路说,“是对霸天虎谎言的纠正。再说了,哪台冷铸不是这样造出来的?”

  “没错!哪台冷铸不是这样造出来的?”蛟龙越说越激动。他放下酒杯,站了起来,在空气中比划着手势。“哪台冷铸不是生产商借以牟利的工具?哪台冷铸不是功能主义恣意使唤的奴隶?我听说了,寻光号上有好多汽车人量产兵,”他随意地往吧台指了指,“量产兵都是在战争开始后才被铸造的,你们从未见过战前的赛博坦,从未见过威震天带领我们反抗的东西,”他自豪地戳了戳自己的霸天虎标志,“你们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你们的领导几乎都是神铸?你们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你们生来就是汽车人专门冷铸的士兵,没有任何选择权,而你们的敌人霸天虎里,却有那么多自愿加入的自然人冷铸?”

  “瞧你这话说的,”补天士说,“我差点以为霸天虎没有量产兵呢。你也要学背离说这不一样吗?”

  威震天看了补天士一眼,欲言又止。蛟龙把视线转向了补天士。夺路极想插嘴,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。这实在是超出了年轻量产兵的知识范围。诺蒂卡翻了个白眼,把夺路拉到一旁坐下。小诸葛递了一杯水给夺路喝。

  “霸天虎确实……有很多量产兵,”蛟龙说,“我感到很遗憾。我当初加入激进单形态运动,后来又加入霸天虎,就是希望世界上再也别有作为工具诞生的冷铸赛博坦人。我能理解,您想扩充我们的力量,”他向威震天低头致意;威震天没有像回应背离时那样微笑,只是轻轻点了个头,面色肃穆。“再说了,热破,是你们汽车人量产士兵在先——”

  “不是热破,”补天士说,“是补天士。”

  蛟龙看着补天士。补天士看着蛟龙。一时间,背离记里没人敢说话,连钢锁唆吸管的声音都变小了。当然,钢锁可能也只是想更好的看戏。

  “热破和补天士,区别何在?”蛟龙眯起眼,“我在你还是尼昂最有名的恐怖分子时就认识你了。还记得吗?当时我是激进单形态运动的代表,而你是激进无政府主义工团的代表,我们在莫邪天城开党代会……”

  “蛟龙,我们以前谈过这个问题,”威震天试图打断蛟龙,“如果一个赛博坦人打算开始从自称为他改为自称为‘她’,那我们就应该尊重她,称她为她;如果热破开始自称补天士,那我们也应该尊重补天士,称补天士为补天士……”

  蛟龙再次选择性收听了威震天,也就是说,他压根没听威震天说的话。夺路意识到,这似乎是霸天虎的一贯作风。汽车人就从来不会这样选择性收听擎天柱;汽车人都是全听的。

  “……而我怎么也理解不了,你这被元老院通缉了几百年的炸弹魔,怎么就摇身一变,成了汽车人,”蛟龙继续着热破的话题,“热破,补天士。补天士——天尊在上,你不会是在模仿竞天择吧?”蛟龙故作惊讶,“你就这么想当领袖吗,尼昂的热破?”

  “他投奔汽车人是我的错。”威震天说,“很多人的作为与不作为共同造成了尼昂的毁灭,我也难辞其咎。如果我——”

  “谢谢你啊,威震天,”补天士说,“但我加入汽车人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。”

  “是啊,”威震天说,“我加入汽车人也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。”

  一时间,硕大的酒吧里无人吱声。

  小诸葛鼓起勇气接腔。

  “但是,从技术上来说,霸天虎的冷铸生产和汽车人还真不一样,”小诸葛用上了尽可能欢快的语调,“我第一次了解到的时候也很吃惊!我以为,霸天虎既然靠回收汽车人来造量产兵,那大概也会和我们一样造载具。没想到,霸天虎的好多量产兵居然都是兽型金刚……”

  “什么,还有这种事?”钢锁说话时喷出了浓厚的酒味,看来不是水的酒大部分都是钢锁喝完的,“我怎么不知道?这肯定发生在我离开霸天虎以后。”

  “确实是这样,”威震天说,“我一向反对元老院和功能主义委员会的种族歧视。赛博坦大分类法尤其歧视虫型和兽型的赛博坦人,汽车人自然也只会造载具,不会冷铸这些‘废品’形态的量产兵。霸天虎可不是汽车人,量产兵也要种族多元平等。”

  钢锁嗤笑了一声。“之后送去战场当炮灰时也要种族多元平等?”

  “总好过元祖先锋队因为你是恐龙就开除你吧。”威震天回话。

  “元祖先锋队不会这样开除人吧?”雷击说,“我年轻时也加入过先锋队,我记得他们不是这样的。”

  “他们对不是这样的,”钢锁说,“和他们对这样有什么关系?”

  “他们无论对谁都不会这样,没有那么糟的,”雷击坚持说,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,或者是你做了点什么违法的勾当……”

  “没有那么糟?没有那么糟?”钢锁大笑出声,“那你以为霸天虎是怎么成立的?嗯?总不见得是因为这臭铁桶鳖孙——”他指了指威震天,“——说话声音好听吧?要不然,怎么连震荡波,贵为议员,都跑到霸天虎那里去了?”

  “震荡波曾经是擎天柱的朋友,”雷击庄重地说,“你不能这样说他。”

  “你在教我说话?就凭你?”钢锁边说边走近雷击,“还想教育我啥能说啥不能说?老子什么都能说,老子还要说擎天柱是破卡车烂胯,谁跟擎天柱谁傻逼——”

  “我早就跟你说过汽车人猢狲,你不听,非要叛逃,”威震天忍不住说,“你现在倒开始骂擎天柱啦?”

  “我可去你的吧,威震天,”钢锁身旁的火炭关切地拉住了钢锁的手,但却被钢锁甩开了,“你和擎天柱是不相上下的戆棺材,全是比宇宙大帝还更会吃赛博坦人的铁畜生,脑模块被王水泡了才会跟你走!”

  “等等,我跟随了擎天柱四百万年啊,”沉默了许久的补天士突然开始说话,“钢锁你什么意思,你在骂我没脑子吗?”

  夺路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。“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,寻光号上不会现在还有人没发现补天士没脑子吧?”

  湍流猛地醒了过来。“什么,船长和我一样出厂的时候也没安装脑模块吗?”

  “不,湍流,神铸赛博坦人不是在工厂里生的,”威震天耐心地说,“但是钢锁啊,你最早跟过我,后来跟了擎天柱,现在成了我的船员。那你的脑模块岂不是泡了三遍王水啊?”

  接下来发生的事,几乎没有人看清。

  背离和湍流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扑向威震天的钢锁撞开。补天士察觉了钢锁的意图,但在做出应对之前就被狠狠地推到一边。钢锁以可怕的速度向威震天的脸上挥拳,但威震天比钢锁更快。在米尼莫斯开口抗议钢锁的违法行径之前,威震天就撂倒了钢锁,把高大的机器恐龙死死压在地上。

  “请不要在寻光号上使用暴力。”威震天在钢锁耳边轻轻地说。

  钢锁关节处发出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酒吧中清晰可闻,直到火炭出声。

  “钢锁他没有恶意的,他一时冲动,他经常糊涂,”火炭结结巴巴地说,“他在弱人择号上也这样。真不是故意的,以后不会再这样了,是这样的吧,钢锁?是这样的吧?”

  “是这样的!是这样的!”蛟龙、支点、刺蛇和曲轴箱齐声说。眼见威震天没有松手,蛟龙急得又开始说:“威震……”

  在蛟龙说完之前,威震天就放开了钢锁。他看了补天士一眼,然后快步走出了背离记。

  补天士犹豫了半响,便跟了出去,在走廊的第三个拐角处追上了威震天。“我很抱歉。”威震天说,但既没有停下脚步,也没有回头。

  “为什么道歉?”补天士问。

  “我不该妄加揣测尼昂的,”威震天停了下来,几乎是强迫着自己去直视补天士的光学镜,“根本就不应该提。”

  补天士干笑了几声。“何必这么忸怩?炸毁了尼昂的又不是你。”

  “是我或是你,都没有什么区别。我早就通过声波了解了竞天择的计划,可我什么都没做。但凡我做了点什么,你也不会……”

  “不会什么?”补天士的声音似乎有些嘶哑,“就当你有本事做好了,你想说什么?你想在四百万年后告诉我,我当时用不着屠城吗?”

  威震天低下头去,移开眼神,好像连应答的勇气都没有。

  “你这算什么反应?”补天士被惹火了,“你当年不是还夸我屠得吗?”

  “那你的领袖对你说的话难道和我有区别?”威震天终于说,“声波告诉过我,尼昂的红色刽子手都在为领袖警车干些什么勾当——”

  “至少奥利安没有说自己是在革命,”补天士咆哮道,“而你——而你——你竟然还有脸说你在追求平等——”

  “我确实想要平等,”威震天低声说道,“我……我原本不想伤害任何人。我只是想要……生活。”

  “不想伤人?那你刚才在对钢锁干什么?你一下就摆平了他——那可是钢锁!”补天士忍俊不禁,“你把他的老命捏在手里,别以为我没看出你在那一刻有多高兴。你从来、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平等。你只关心你——”

  “那呢?”威震天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,“你拿尼昂换了领袖继承者的位置,我看你也高兴极了。你分明知道奥利安·派克斯当了足足二十万年的竞天择走狗,但你从来就不关心——”

  “我怎么会不关心?我怎么会不关心?我从未忘记过,我在就任寻光号船长的每时每秒都想着尼昂——”

  “这样啊,”漂移说,“这我倒是相信你,补天士。”

  补天士猛地掐断了话头。威震天也露出了些许惊愕的表情。他们都太专注于对话,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漂移的接近。

  “你爱寻光号就像你爱尼昂,”漂移说,“所以你才把霸王带上寻光号,试图制造汽车人的六阶战士。非常感人。”

  补天士张开嘴,似乎想说点什么,但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。漂移轻快地转过身去,面对着威震天。

  “挡板和狂飙在7号机房……弄出了点事,您能来看一下吗?”

  威震天仔细地观察着补天士的表情,然后说:“叫雷击去处理不行吗?他比我更懂这方面。”

  “雷击哪里比得上您呀。挺急的,您快来吧。”

  威震天回望了补天士最后一眼,跟着漂移离开了,留下补天士孤零零地站在原地。他发了一会呆,打算回背离记再喝一杯,却发现走廊尽头有一堆船员在侧耳倾听,湍流、火炭、背离和钢锁都在,甚至连夺路也在探头探脑。

  “怎么?”补天士说,“有话想和我说吗?”

  夺路背后的船员一哄而散。夺路看了补天士一眼,但是也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。